洗腦 式
一切的秩序都在我清晨起床,感到第一陣喉乾開始,毀了!
我面對一陣茫霧睜不開眼,頭很痛,黑白的幾何色塊在我眼前,移動得又快又慢,接著變成錐狀針鋒壓住我,像水彩般散開,開始凝成有色液體,我感到寒冷並把手放到太陽穴,定點旋轉,有幾次暖意從頭撫順著毛細孔下來,像光圈一樣到我的腳底,棉被沒蓋緊的縫隙,毛細孔一一可數,我看見一頭扭曲大象,墨綠色的像雲霧穿過我的身體,接觸那部份是冷的,其他是熱的,就在後腦杓到脖子中間形成一種掉落,只有這個部位開始往床陷下去,像是床上有一道切合脖子的凹槽,可以無限地嵌入,整個脖子卡在那個槽裡,耳鳴悉悉窣窣的,像鋪了一層膜,與眉宇之間的點來回運輸著疼痛,爆發槍戰轟隆轟隆;再沒有辦法思考了,我很不舒服,肚子也開始痛了起來。
我掙扎,大聲的喊叫,相當氣憤生病這事,我想掙脫這太不牢靠的肉體,這樣的抗爭,持續了很久,因為我沒有辦法起身。後來,我累了,冷靜了一點,變成很緩慢的撞擊,朝我的側身用力緩慢地施壓,再緩慢的離開,這時候我把意識往上放,漂浮在身體正上方,我得到舒緩,然後腦袋不能作用,一作用就會像失敗的靈肉分離一樣,強大的痛苦瞬間傾倒,所以我得保持跟它分離,分離的方法是甚麼都不要想;光影與圖形開始交疊,不能想為甚麼,就只能看著,不能去觸摸,一切控制都會徒勞,要放棄大腦控制身體的部份,遠遠看著那些疼痛,看著那些呼吸困難,那些腦部晃動,站在一個脫離感覺的角度,隔著玻璃看著,自己被混成一團的暗黑色干擾,偶爾,我會被急速拉進那團亂緒裡,可我得放鬆腦子,直視那些病毒的侵襲。
現在,我在一個寒夜,身體受感冒所苦,我的腦袋建構出一個完美的距離,觀看的距離,一切不舒服都化為訊息,來到隔離屏前,一段頭的陣痛,敲打著屏幕,十分鐘後散去,吞口水時,喉頭一顆嚥痛,菊紅色的伴著光暈,飛向屏幕,衝撞後褪成微光點,脊椎的酸痛,隨著血液拍打上岸又退潮而去,帶走滾動的百萬粒碎石,這些可惡的感官受損,我得直視卻又忽略它們,我如果截取任何一段呼吸道帶來的煙火,我便真得如煙火滑過呼吸一般擦痛,於是,我靜靜看著,不帶任何思考運作,不讓這些疼痛被腦反應為真實,我用意識洗著我的腦,這些萬惡的病毒,幫我築起這道牆,我出不去,倒也索得寧靜,等這場戰爭結束,我的腦也差不多洗刷乾淨,重新掌握身體時,記憶頓失,但感到無比暢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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